万花筒的对面,一张老课桌被叠放,挂满了硅胶管;另一张老课桌的桌腿被加高一倍,抽屉里装有LED 灯—颤抖的光束和老课桌营造出童年课堂的氛围。还有一张老课桌上有3 个显微镜的视镜筒,伸向同一张底片(负片),显得幽默—艺术家是想解决当年的争先恐后吗?
16毫米电影胶片出现了。这件作品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部队大院的露天电影有关,铁架支撑着带军绿色边框的幕布。“看电影过去是蛮重要的一个文化生活。胶片被数码取代了。现在用胶片拍电影是逆潮流而动,装装B 是可以的。”耿建翌说。
35毫米电影胶片散乱地放在铁架上,配以放大镜、油布—耿建翌小时候见过大人用清洗后的胶片做镜框和灯罩,他在重现那个生活场景。
硅胶管大量出现,据说是耿建翌在那段时间里特定的感受。当硅胶管里排布了淡红色的EL 冷光线近看像血管,当硅胶管被缠绕在三组多路视频装置上,视频的播放形态类似蚁穴—艺术家试图反映1990年代末一些最普通人的生活形态。
整个展厅里比较显眼的还有两件木柜装置,是“2015夏”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。柜子的4个面布满柜门,柜门都能打开,里面所用的材料也来自上世纪六七十年代:手电筒、幻灯机、包含正片负片的两种底片、木框、白纱,都以不同方式镶嵌组合在精致的小木格子里。下面这段是我与耿建翌关于这两个木柜子的对话,多少反映缺乏足够细致观察、只在语言上刨根问底的狼狈和有趣,它也提供了窥探耿建翌艺术深度的可能性—在他“反对阐释”的底下,作者与作品具有的禀性和情怀。
“那个木框框里放些老东西,有点费解啊。”
“你要仔细看……那个木框框不重要,木框框里有白布对不对,后面有光打到白布上对不对,光和白布之间有个胶片,有些是幻灯片,用细线吊着。打开门的时候会有气流,胶片会随气流晃动,然后失焦,打到白布上,就会有图像上的变化。”
“哦……”
“多去玩玩,这个很好玩的,而且每个胶片/ 幻灯片的内容都不一样。”
“这个蛮欢乐的。”
“你说得很对。”
“这种方式从哪儿来的?以前有人做过吗?”
“人家玩过的我再去玩没有这个必要,干嘛要浪费时间呢。”
“那你怎么会发现这个现象的?”
“气流会让悬吊在那儿的胶片晃动,完了会引起图像变化,这是个生活现象啊,经常会碰到的。你也会碰到的。”
“我没碰到过。”
“悬挂在那一个很轻的东西,小风一来,它会晃—你居然没碰到过,活这么大你真是很不幸。”
“哈哈哈,我不玩摄影,没碰到过胶片晃还发生图像变化,这高级了去了;只见过风铃晃动,发出声响。”
“那你见过风吹动窗帘,太阳光透过窗帘,洒在地上的那个影子会晃动--你见过没有?”
“见过。”
“这就是经验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