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令人叫绝的是,王士昌第二天又来叫板饮酒,这回还拿出了神器,叫做蟠桃杯,这玩意容量大,一次能装下一升酒水。王士昌饮酒神器一出,小伙伴们都惊呆了,但是为了面子,不得不硬着头皮陪喝。王士昌提出的条件是:我一杯喝多少,你们就得喝同量的酒。沈德符回忆说:他陪王士昌喝完第一杯,“勉强尽之”,结果整个人就不好了,已经处于半醉状态,王士昌却若无其事,满饮其酒,简直跟喝水似的。撂倒沈德符后,王士昌又挑战其他伙伴,撂倒一大批人之后,王士昌才有点醉。但是这哥们能自我修复,在点灯之后,又满血复活,继续高饮,“复劝酬如初也”,跟没事人似的。
以前看《水浒》里写的饮酒场面多少有点英雄浪漫主义色彩,固然痛快,但不能作为史料。而沈德符记录下来的这个饮酒场面,就很接地气,很现实,保留了中国人的生活资料,包括酒量、饮酒器具等,应该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。
士大夫注重仪表着装
张居正早晚美容装扮
先说说宋朝的王安石,这位史上一流的文学家、政治家,据说生活很邋遢,经常蓬头垢脸,脸都懒得洗,吃饭也很古怪,只知道埋头吃眼前的那碗菜,如果抽开那碗菜,基本上就只吃白饭了。当然,传闻居多,不可考据。
跟王安石差不多历史地位的张居正则不然,对穿着很讲究,《万历野获编》里的“士大夫华整”记录,张居正穿的衣服一定要“鲜美耀目”。其实,这未必是张居正的个人爱好,整个明朝万历年间的生活都比较讲究多姿多彩,因为毕竟是繁华时代,上下都如此。稍稍有点奇葩的是,张居正喜欢化妆,尤其喜欢用护肤品,每天都要美容、装扮,“膏泽脂香,早暮递进”,化妆品和护肤品,早晚都要递进张府。这段记载估计是张府的仆人泄露出来的。当时沈德符就在京城工作和生活,闲来和张居正身边的人闲聊饮酒,能得到海量的信息,听到这样的传闻,也不奇怪,所以这段记载应该是靠谱的。
张居正的喜好在京城蔚然成风,大部分士大夫都很注意仪表和着装,沈德符举例说,工部侍郎徐泰时平时在家穿得随便,但如果来了客人,那就不然了。客人还在外面候着时,他就叫人打听客人穿的是什么衣服,什么样式,什么颜色,然后精心选出一套,穿好之后才出来迎客。主人和客人的着装很搭配,不只是给足了客人面子,也让自己很有神采,很有修养。主客二人坐在一块,也很有气场,“两人宛然合璧,无少参差”。看来,这明朝人的美学视野既高大上,又贴近生活。当然,这徐大人家里的时装也挺多的,不然怎么能根据实际需求一一搭配呢?
还有一位时装控,名叫许宏纲,是当时比较有名的清官,“居官以清廉著闻”。这位老兄年过五十了还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很香艳,每次上朝或者出行,都穿着时髦,还涂脂抹粉,远远地,同事和下属们就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香味,“芳馥遥闻”,效果也蛮不错,能在人群中熠熠生辉,“顾盼周旋,犹能照应数人”。看来,注意仪表,化妆品少不了。
《万历野获编》里的“士大夫癖性”还记载了一位注意仪表到了无可救药地步的哥们。沈德符的莫逆之交沈思孝,也是一位官员,到老都很注意仪表,无论何时都将自己修饰得无懈可击,哪怕一根胡子也要打理好,“整鬓修容,老而弥甚”。最让人惊叹的是,他随身带着肥皂之类的洗涤用品,随随便便就要洗手,一天要洗几十次,作为朋友的沈德符也忍不住讽刺说,哪怕是“烟粉辈”也没他老人家那么讲究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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