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这种好感和欣赏,很快就被一场政治风波给冲淡了。
世宗登基后并不愿意依从首辅杨廷和的意愿,过继给孝宗为子。为了认回自己的生父,世宗和朝廷开始争锋相对,即“大礼议”。由于势单力薄再加他在法理上的亏欠,世宗在大礼议之初颇为被动。
为了挽回劣势,年轻的皇帝只能尽其所能在朝堂里下拉拢盟友,如桂萼、张璁、霍韬等。但相对于这些尚无足轻重的新科进士,世宗最想结盟的人是王守仁。
此时王守仁不仅因平乱之功名动朝野内外,也开宗立派(心学)、桃李遍天下,他的学生不少都出仕为官或为一方士子领袖,换句话说王守仁代表着一股不俗的政治势力。除此之外,心学宣扬“致良知”,反对程朱“灭人欲”,也颇为贴合世宗“不换爹”的诉求。
所以正德十六年七月初三,张璁上呈《议大礼疏》正式开启“大礼议”后不久,世宗就主动向王守仁示好,追奖其军功并册封为“新建伯”。
但王守仁的反应却是 -- 保持沉默。既不公开表明自己的态度,也不正面评论自己学生的立场(心学门人里既有支持世宗的,也有反对的)。如果说王守仁的无动于衷只是让世宗失望的话,但其它几件小事就让世宗开始“由爱转恨”了。
王守仁的学生翰林院编修邹守益(正德六年会元、探花),因在嘉靖三年二月上疏反对世宗尊其生父为“皇考”,被世宗下狱拷问并外贬为广德州判官。辞行时王守仁鼓励他,“不以迁谪为意”。
更要命的是,其后王守仁写了首诗《碧霞池夜坐》,里面有句“无端礼乐纷纷议,谁与青天扫宿尘”。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解释,王守仁都是在发牢骚,至少他觉得折腾了三年的大礼议无聊、没意思。
置身事外,我们当然觉得王守仁说得没错。但是致力于大礼议斗争的世宗,怎么能接受对自己三年“劳心劳力”的否定呢?而且此时世宗已经掌握了斗争优势(七月“左顺门廷杖”后世宗正式获取大礼议的胜利),王守仁这个时候的这种态度流露,更让世宗觉得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。
如果给明朝皇帝的气量排个名,世宗是很有希望争倒数第一的。他之所以没有报复王守仁,除了他获取大礼议的胜利之外,主要是王守仁在这场斗争中没留下什么把柄。而且王守仁此时因父丧在家丁忧,嘉靖一时也找不到机会。
如果给明朝皇帝的隐忍排个名,世宗也很有希望争第一(为了将生父升袱太庙,世宗前后折腾了二十多年)。所以他一直记着仇,等着机会折腾报复一下王守仁。嘉靖六年,机会不期而至。
当年五月西南思恩、田州两地土司们聚众起兵叛乱,两广总督姚镆不能制。世宗这个人虽然刻薄寡恩,但也是个不易被情绪左右决定的聪明人。知道什么事该用什么人,也知道什么人还能榨取出什么价值。
因此他也不吝啬给刚服丧期满的王守仁立功机会,起复为左都御史并总督两广。为了方便王守仁行事以尽快平叛,让王守仁以南京兵部尚书职衔总制江西、湖广、广东、广西四省军务。
为防他人掣肘,世宗甚至将广东、广西两地巡抚临时撤职(由王守仁暂署),并严令监军太监和地方镇守太监不得干涉平叛相关事务。
在朝廷上世宗也不允许言官们无端弹劾干扰,有好事者风言王守仁是通过贿赂获取任职机会,世宗回复“王守仁功高望隆,舆论推重”并将诬告者革职谪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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