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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典的惆怅与走出——记在《果园城记》后

2012-12-22 19:26  川北在线综合报道

   师陀留下了《果园城记》,他打算借此留下对逝去的中国的古典印象,随着他的笔触,恍惚中听见了古典时代所特有的脚步声,咳嗽声,和无尽的等待声。

  一·果园城里的老人

  “人都要老的。”

  孟林太太的丈夫老死了,为了让女儿躲避寡妇的运命,素姑被留在了身边。七年前,素姑22岁,她的眼里还闪烁着神秘的动人的光,七年后,太太老了,“我”也老了,素姑也老了(虽然素姑才29岁,正当好年华),状台上的老座钟,咳嗽声似的的滴答声,也停了。

  人都要老的,但眼睛里熠熠的神采,却不应该老得比人的身体还快的,但确实,素姑眼里的神采不见了,是生活里圣洁照耀的一面向她关上了大门。陷落在现实如深渊一般的阒黯里,人不仅要老,眼睛的神采更是加速地老,无可挽回地迅速老去。是谁关上了圣洁照耀的大门,谁能走出古典带来的落寞?

  “一种生活着的人所必不可少的精神”,是如何被古典所流放的?古典所真正百世流芳的,又是哪些值得惆怅的情愫?

  一个转身,眼睛里的神采,就被吹灭了。

  二·从魁爷到鬼爷

  魁爷操作着果园城的一切,明里张罗着正义和公道,暗里勾结着钱财和势力,对外是一副衣冠,对内是一副禽兽,他可以给整个果园城立法,也可以给四个太太鞭子。他不能不这样,因为他时来的时候,人们尊称他魁爷,他运转的时候,人们贬称他鬼爷。正是被他欺负的人,“欺负”他成了今天这个模样:人前人后,两张面皮。

  魁爷面子上的威武,挡不住一群农人的长枪大刀和锄头,十五年的风光被长枪挑了去,被大刀削了去,被锄头锄了去。

  但农人不过是一时的集体发泄,并没有哪个农人想着将来如何独当一面,农人习惯于集体的交响行动,不喜欢听自己的独唱或独奏。农人害怕孤独,他体验着一个人的不知所措,还未来得及发现自己就是众人,自己可以复调,自己能够狂欢。

  所以魁爷卷土回来了,又着实风光了一阵,还惩罚了四太太勾搭的混混,并惩罚了四太太。魁爷还有自己回光返照的这一天。

  “人都要老的”,威武也要老的,风光也要老的,魁爷,也要变成鬼爷的。魁爷欺负着乡民,乡民也在同样深刻地欺负着鬼爷。这恶性的“九连环”,从哪里解起?

  三·“一个自得其乐的人总是要胖的”

  “因为人根本不想教他学好”,所以葛天民在农业学校未能学好,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果园城,搞起了自己的农林试验场。他得到了暗示,自己跟自己请了长假,于是连葡萄园毁了也不知道,连桑园毁了也不知道,但这不算什么,最算什么的是,他知道毁了以后并未觉得怎么样。“至于我,我就得给挤到天上去了。”葛天民这样解嘲,似乎真的以为自己不是被踩在脚下,陷落在潮湿滋菌的泥土里。

  葛天民,或许也是可以入《笑林广记》中的一记的。

  已经做了十二年的农场场长,照着葛天民与世无争的态度,他是可以一直胖下去的,一直心宽体胖地将养到八十五岁。这是没有疑问的,他有极深的功夫“自得其乐”。

  他“自得其乐”的功夫哪里来的?打小的教育和经验,“根本不想教他学好”。于是在惨烈的血花中,但见到妩媚的桃红,和醉人的恍惚。 的酬报,是安静的活着,安静的死去。

  四·“一个中国的在空闺里憔悴了的姑娘”

  凤仙花开最后花朵的时分,素姑正在绣花,打算给自己绣满第三箱子。她绣出了无数的新娘,绣走了胭脂般的岁月,她现在29岁了,已经绣满了自己三十年的嫁衣,够她用到59岁。

  20岁的时候,素姑给母亲绣好了寿衣,九年过去了,孟林太太依旧一无所欲地活着,嗜洁成癖地活着,或许有一日,素姑的一件又一件嫁衣,也会是素姑的一件又一件寿衣。这样的残酷,是难忍受的。

[责任编辑:毛青青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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