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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那苦涩的油画青春

2024-01-17 23:15  川北在线原创(guangyuanol.cn)
  在家中的老照片相框里,怎么也找不到我出生在新乡市的壁画照片,只有哥哥姐姐1958年春节期间在照相馆里留下的唯一一张合影。其余的壁画老照片都是父亲出生入死的战友和同事,以及他的亲朋好友。因为我那时还是不会说话的婴儿,而且因为保姆没有看护好,我被严重烧伤了右手。所以,我是父母日夜难寝的牵挂和十指连心的百般无奈。
 
  1959年春夏之交,父亲选择了回老家太行山上劳动改造。那时,我只是一个刚满一周岁多的娃娃。父母和哥哥姐姐跟在牛车后面步行回老家,父母轮流抱着我走了100里平原土路和200多里崎岖的石头山路,终于回到了太行山之巅东土河村东院的东房祖屋居住。
 
  这座房子,是上下两层出檐楼房。虽然墙体是用麦秸泥和不大的石头垒砌起来的,但却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风雨雨。而且,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家业。上下8间房子,其中南边上下4间属于我叔所有。
 
  我爷爷已经去世,奶奶愿意与我们生活在一起。因为,我叔和我婶已经在晋城县城里安了家,我奶不愿和我三伯在一起。而且,这也是父母主动和我奶奶提出的要求,他们觉得长期在外愧对老娘,既然从新乡回来了,就应当尽孝。
 
  奶奶对于我的到来格外高兴,她老人家没有嫌弃我被烧伤的右手。母亲后来告诉我,奶奶经常把我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。奶奶居住在大东屋的一楼,父亲夜里陪奶奶睡觉,并为奶奶铺床叠被子;母亲负责给奶奶洗衣做饭和缝补衣服,每天搀扶奶奶和街坊邻居们在院外的街上靠着墙根晒太阳。
 
  当我3岁多在秋天从大东屋门口往楼上掂玉米棒,并扒到阳台栏杆上挂玉米摔到院子里时,把奶奶吓哭了。因为我好几天既哭不声来,又不会说话,让奶奶提心吊胆,泪流不止。当我喝过父亲从王庄村找来的黑牛犊牛尿后,村里老中医国泰叔掂着我的两个脚脖“倒挂金钟”,用巴掌在两个屁股蛋上打了两巴掌之后,我“哇”一声哭出来了。国泰叔说,这孩子真是命大,没事了。于是,我奶奶连说,谢谢国泰侄儿。国泰叔说,不用谢,抢救自己的侄儿,是应该的。母亲告诉我,奶奶比她当娘的还激动,在街上逢人就说,我孙子喜林得救了。
 
  尽管这些事在我脑子里没有记忆,都是记事的时候母亲转告于我的,但却成了我的永恒记忆。而且,我和奶奶的感情特别深,老人家去世时,我7岁。那天,我在后边通往我家老坟的山坡上拾羊屎给家里挣工分。后来有人从村里到后边地干活,他们告诉我,你赶快回家吧,别拾羊屎了,你奶不在了。不在了,就是去世了。
 
  于是,我一路小跑往家赶。到家以后,院子里有很多人。我到屋里没看到奶奶,大声哭着找奶奶。有人告诉我,把你奶弄到下谷掠的草铺上了。我哭着跑着,在奶奶的遗体旁跪下哭个不停,谁也拽不起来。奶奶下葬以后,我郁闷了好长时间,不想和任何人说话。但却把母亲吓得不轻,她怕我精神方面有啥闪失。
 
  后来,我在长期的艰苦环境中学会了坚强。我9岁时,在老家村子里石板长街中间路南的两层楼里上了小学,后来又上了土河中学初中,初中毕业之后,回村当了农民。
 
  在上小学时,想学游泳,却先后三次差点被淹死。但是,由于我不怕死,终于在老家的水库里学会了游泳,并在上初中时,先后救过两个同学。
 
  在当农民的过程中,既当过生产队记工员和现金出纳会计,又当过生产队的喂牛饲养员。而且,1978年春节之后,拉着大平车给晋城火电厂拉煤,为生产队搞副业。每天到北岩煤矿给晋城火电厂拉7车煤,每车拉900多公斤至1吨多。路况破烂不堪,坑坑洼洼,步伐一旦迈错,平车车胎就会放炮,那样就完不成当天的运输任务。
 
  幸运的是,1978年春天,我父亲的冤假错案在新乡得到平反,我和弟弟能与父母将户籍遣返到新乡。这是我一生中想都不敢想的好事,尽管我期望父亲有出头之日,但却只是期望而已。没想到,愿望真的实现了。
 
  在老家的20个春夏秋冬生活中,我只在1978年夏秋之际东土河村赶会唱戏时,恰好从晋城步行回家看望母亲,在江怀他们院子里遇到了国舟和邻居晚台,并在那里让晋城照相馆的人给我们拍摄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合影。如果没有那次机会,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在老家青春时期值得留念的真正影像。(郭喜林)
[责任编辑:毛青青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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