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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待戈多或者上帝——侯麦和他的电影

2012-12-22 13:21  川北在线综合报道

   “乡间一条路。一棵树。黄昏。爱斯特拉冈坐在一个低土墩上脱靴子。他两手使劲往下拉,直喘气。他停止脱靴子,显出精疲力竭的样子,歇了一会儿,又开始往下拉。如前。弗拉季米尔上。” (萨缪尔·贝克特《等待戈多·第一幕》)他们要不停地行走,不停地说话。这象是神的旨意。神打发亚当出伊甸园去,耕种他所自出之土。“于是把他赶出去了。又在伊甸园的东边安设基路伯,和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,要守手生命树的道路。”(《旧约·创世纪》) 爱斯特拉冈与弗拉季米尔于是活在这尘世中,不停地行走,不停地说话。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
  爱斯特拉冈说:“咱们走吧。”弗拉季米尔说:“咱们不能。”爱斯特拉冈说:“为什么不能?”弗拉季米尔说:“咱们在等待戈多。”戈多是谁?是刺客还是朋友?是神灵还是酒鬼?他们不知道。他们只是不停地行走,不停地说话,焦虑,紧张,惶恐,迷茫,兴奋,无聊……等待的过程本身,就是等待的目的。

  戈多没有来,但上帝出现了。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说:“咱们走吧!”德芙说:“等一等,再等一等。”

  在1986年的《绿光》中,侯麦让他的女主角德芙这样说。巴黎城里的德芙不断地离开又回来,而每一次回来好象都只是为了下一次离开。她的情感漂浮在这样的行走过程之中。德芙什么都看不到,也抓不住,生活对于她来说就是路程。德芙在行走,别人在说话。她在海滩上听到人们讲述凡尔纳的小说《绿光》,人们说如果有人能在日落时分看到天际的绿光,就能在这灵光的照耀下,体察细微的心思,洞明茫然的情感,看穿这尘世中幸福之源的所在。德芙终于找到了那个男子,愿意陪她一起去看落日。“等一等,再等一等。”德芙对那男子的请求,也是对自己的劝说,更是向上帝的祷告。残照渐隐,绿光顿现,德芙在影片快要结束的那一刻,看到了那神之灵光。

  假如绿光的故事只是一个温暖的安慰,德芙又将何去何从?她的身影还将往返于无尽的路上,眼泪,风,翻飞的衣襟,苍茫而空洞的天空……象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一样,德芙所等待的只能是等待本身。侯麦改变了戈多的身份,让他身披上帝的灵光出现。对于地上的众生来说,那是唯一可能的救赎。

  侯麦的摄象机是用来代替上帝发言的。他说:“基督教精神和电影具有同一性,电影可以说是二十世纪的教堂。”在《喜剧与谚语》这一个作品序列中,侯麦的意图表现得尤其明显。诉说,忏悔,祷告,救赎,这是尘世的子民在大地上找到幸福的途径。他们不停地行走,不停地说话,在漫长的等待中经历着人世的风尘与磨难。除了这一序列的第五部《绿光》之外,《飞行员之妻》(1981)、《好姻缘》(1982)、《沙滩上的宝琳》(1983)、《圆月映花都》(1984)《我女朋友的男朋友》(1987)等作品,也都是类似的策略。在匆匆的行色与喃喃的絮语之中,见得出生活的黯然的本色。

[责任编辑:毛青青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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