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挥毫呐喊 笔墨当歌——解析画家石虎的艺术人生

2013-07-29 11:58  川北在线
 作者:安澜

  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。好气任侠的文化品格始于战国时期,经隋唐、明清一直沿袭到现代,沉淀2000余年。生于燕赵的石虎,无疑秉承了这种品格,挥毫呐喊,笔墨当歌,用智慧解析东方艺术,让古老的中华文化得以重新诠释。

  作为燕赵大地之子,石虎半生饱尝萧萧之风、“易水”之寒,却在不懈地用生命中最强的音符演奏着个体独立存在的乐章,抑扬顿挫,凄然漫美。石虎,一个艺术至理的求索者,墨聚灵悟,笔塑刚柔,穷极睿智感悟艺术的真谛,浑然天成,美仑美奂。如今,表象的石虎拥有太多的鲜花与掌声,然而至真的石虎却隐藏在他无尽的禅思与超然的顿悟之中

  永远的印痕

  2004年盛夏,水木清华。中国当代绘画中“消失在历史时空中的人”石虎如期而至,与清华学子畅谈艺术人生。壮士归来,带着盛誉,带着全新的艺术思维,诠释着东方艺术的内涵。石虎,这位与陈逸飞,丁绍光并称海外画界三剑客的燕赵奇才,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作品频频在各种艺术博览会上创出百万高价,《玄腾图》更是在1995年创下了800万港元的惊人记录。蜚声海外的石虎无疑已渐入艺界佳境,在艺术的殿堂里自由翱翔、纵横驰聘。然而一度消失于大陆民众视线的石虎在走过人生漫漫征程之后,究竟留下了怎样的印痕?把杯品茶,相视而坐,谈文论墨,回顾人生,石虎品着他的如烟往昔,笔者品着坚实厚重的石虎,时而激情碰撞,时而默默无语。不经意间便顺着他的思维走进其艺术的语境中,一个真正的燕赵石虎喷薄而出,质朴而深沉,高贵而伟岸,留下的印痕浩瀚无沿,又清晰可辨。

  1942年,石虎出生在河北徐水,太行山东麓的赤鲁村。儿时的梦幻与遐想如今已跃然在石虎的众多精品画作之中,而石虎的思维却不时沉浸在对童年的追思之中。“作为一个画家,一个出色的画家,儿童时期天赋异禀,这是必然,我曾经讲过一句话,叫做‘童天之美近神’。”在石虎的记忆印痕里,接近神性的儿时世界,既是他走向艺术之路的始点,在某种意义上讲也是终点。与其说童天之美近神,不如说童天之觉近神。当村里的哑巴看到石虎画的人物,叽里呱啦满村乱叫,感到是一个奇迹的时候;当石虎半睡半醒中听到为他诊病的中医对其父母说:好好培养这孩子,他很有天才的时候;当他信手涂鸦,众人都说“虎子真是个天才”的时候,石虎的童天之觉必然感知到一些近神的东西,于是按着这种感知一步步坚实地走着。

  在石虎的印痕里,儿时一到逢年过节,村里都挂起“吊挂画”。“吊挂画”对于现代人来讲已是恍若隔世。其实,“吊挂画”就是布做的油画,中国式的油画,用桐油画。要画什么,随你点。那时的风土人情让人感觉非常有文化,像祭河神、放河灯,石虎记忆犹新。在河北、在山西,凡是石虎孩提时停留过的地方,所感知到的皆是北方农村的传统、纯正的中国艺术:剪纸、女人的花鞋鞋样、卖丝线的小贩……在石虎的眼中,光一双绣花鞋的韵味就值得深深思索。石虎清晰的记得,他的一个老师曾经对他讲:中国艺术的真谛应该从民间去寻找。石虎认可这个道理。中国文化,从小时候就已经在石虎骨子里烙下了深深的印痕,并伴着他慢慢地行走,再经日积月累,成为他对中国文化根深蒂固的崇拜。

  民间的那种文化、文心、原始的艺术本真,那种不能言喻的文化本质在石虎后来的艺术活动中不时地浮现出来。15岁时,石虎开始在美校接受正规的绘画教育,接触了中国工艺美术,各种雕刻、民间艺术。正是那时候接受的东西,又一次使他对传统艺术的记忆刻骨铭心。浙江美院(现中国美术学院)的进修,为石虎日后的艺术之旅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1960年北京市雕刻展上,名家作品林立,一个穿着棉皮猴的北方孩子,露出一张胖胖的脸,穿着一双鞋,名为《鞋》的木雕玉立其中,那是18岁的石虎生平第一次参加展览会的处子作。也许冥冥中石虎注定要着一双底有千层的“鞋”来行走,来万里追寻、印证他的艺术之源、文化之根。

  之后,在经历了部队的锤炼、文革的洗礼、青春时爱的沐浴之后,石虎的艺术才华渐渐展露。

  1978年,石虎随中国政府访问团出访非洲13国,次年出版《非洲写生》,轰动全国画坛,自此石虎一举成名。成名后的石虎完全可以墨守成规地按照《非洲写生》的风格与技法前行,但墨守成规决不是石虎的性格。他对一位友人说: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画类似《非洲写生》的画了,朋友讶然。石虎从《非洲写生》走出来,在陕北的安塞、河南的南阳,这些保存有原汁原味的中华文化的地方,寻找中国的、原始的、农民的、有生命力的中国的绘画,并且为之激动和陶醉:同时他开始大量研习、吸取西方现代派、抽象派艺术,不断挑战自己的艺术上限。

  多年的磨练终于使他实现了童年的七彩梦幻。1982年他在南京举办第一个画展获得成功后,又数次在北京、香港、台北等地办展,都引起强烈反响。1989年参加由美国伊利诺大学主办的“当代中国画展”,并在夏威夷火奴鲁鲁市和威斯康辛麦迪逊市巡回展出。同年,在加拿大多伦多举办个展。1990年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主办石虎画展。1991年,石虎举办了星洲画展、天命年展(新加坡——澳门——北京——台北)、雅加达UNITY展、亚艺博览会展、美国迈阿密国际展览会等5次画展。自1991年以来,石虎屡屡刷新国际书画交易市场的记录:《夏梦图》、《圣浴图》、《双马图》、《玄腾图》、《乐年图》、《坤梦图》……一副副作品被视之如至宝的收藏家以令人炫目的价格收藏。然而,当人们津津乐道“石虎现象”的时候,石虎却躲到他的印痕里,慢慢地梳理60多年的人生,在印痕里有爱、有恨、有蛮梦、神觉、字思维,也有东方巨龙的脊梁、中国人特有的文化品格:高贵与不可同化,传承祖志与创新光大。他说:“我应该感谢祖宗,他以深刻的直觉为我们留下了‘明明德、在新民、在止于至善’的话,他以深刻的悟性,为今人留下了‘无法之法乃为至法’的独有的绘画传统……当因袭的桎梏把绘画导入僵死,当庸俗的开拓把绘画引向歧途,令人窒息的、被异化的大雅之堂充满了污染,我应该感谢祖宗留给我们广阔的用武之地——无比丰富的文化积淀使我们得以自由地耕耘……我自信,在浩如烟海的现代艺术之林里,我能够漂泊彼岸而无畏地奉献我的才华和忠诚,即使为受尊敬的大师不屑,我也决不会自惭形秽……

  “也许,真正的艺术创造不属于为创造而创造的艺术家们;也许,最伟大的绘画并不属于为功名而功名显赫的人;也许,为了开拓绘画观念而不断更新图式的努力不过是一场‘蛮梦’…… 我见到,一条条手臂高高地伸起,那旗帜般飘动的是一条漂亮的牛仔裤。”20世纪80年代中期,中国美术界的“新思潮”迅猛席卷全国,所谓的新潮画派在迷茫中似乎找到了新的理论根基,大有“我来扒中国画的皮”的气势。是在反思,还是在籍反思做一场荒谬的“蛮梦”?一时间,中国画坛不再平静。以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为依托的中国画真的已然穷途末路,只能封存在历史记忆的博物馆中了吗?

  因标新立异而成为80年代初中国美术界褒贬不一的风云人物的石虎,对此愤然,侠气冲冠,书《蛮梦》以应战:“我无法描写它是怎样的一个蛮梦……我不想用不当的比喻来阐发严肃的学术,我仅仅想说明:眼睛如果不闪动诚实的灵魂,任何妙媚的神光都将毫无意义……对于绘画来说,形象大于思维,直觉大于理性,人性大于学养,画家并不能听命飞来的观念,来规划自己的脚步。当这个否定近百年来中国画革新的逆潮呼啸而起,我看到,它所否定的是绘画创造的实践意义,否定的是艺术家的感觉功能。他们并不懂得,理性的借用并不能代替理性的创造,一种特殊不能够取代另一种特殊,他们并不意识自己撤空了基石还怎样兴建艺术大厦。他们也不打算知道:画家需要用过程完成主义,而不是首先为自己戴上桂冠”。

  《蛮梦》之“蛮”谓理性压抑情感,身为中国人,大量用西方理性压制中国人的情感,无视中华民族文化尊严,属野蛮人的行径,石虎称之为“蛮梦”。作为艺术的虔诚探索者,石虎对西方艺术同样尊重,但燕赵侠士决不苟把中国艺术导入一种拷贝,毫不顾及中国人的情感和中华民族文化的尊严,决不允许中华文化也成为他族文化的殖民地,决不允许大清的奴性再一次反弹。中国艺术只有根植于本民族5000年辉煌灿烂的文化土壤里,才能迅速成长并参天而立。

  挥毫呐喊的石虎率先挑起保护民族文化的大旗:“历史是十分沉重的,不想挑担的人当然不会关心它的分量,我看到:年轻的否定派换上了洋人装,他们持戈披甲,向中国画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。他们进攻的内容是:否定、否定、否定,他们进攻的形式是:嘴巴、嘴巴和嘴巴……使用着人家的创造,来嘲笑创造的发明者,用一张白纸上的美好想象来贬低别人的艺术作品,这样的品格哪有一点真诚、善良和美好呢?”可贵者胆,可敬者魂!《蛮梦》一出,石破天惊,争论虽在继续,但胜负早已分晓。为了给近代中国百年画坛中极有建树的大师们如蒋兆和、林风眠、关良等正名,石虎直言敬畏之情:“我不能不激动地提到齐白石与潘天寿的名字,他们决不是‘尾声’或给后人以消极影响,他们的艺术具有丰富的内涵和独有的构成,他们的业绩具有超时代和永恒的价值,世界上并没有一种绘画能取代它们,它们就是它们时代的世界性。”

  在《蛮梦》的最后,石虎道出了大多数真正为艺术而笔耕不缀的艺术家们的心声:“艺术家不可能离开自身的特殊性格来实现一体的完整,艺术家不可能屈从类属的东西,任凭桎梏来扭曲自己的天性。我们并不缺少谦虚卑恭。今天的艺术家是觉醒的艺术家,他们并不念恋所谓真理,而相信真理寓于创造之中。他们相信真诚的画笔是神圣的,相信中国画的道路要靠自己走。中国画的现实是理智萌生与对真理追求的发展阶段。真正的飞跃尚没有到来,他们需要浇水、施肥,而决不需要拔苗与纵火。当务之急与其说是对理性的喊叫,不如说是勇敢实践,增强感觉功能。我相信,一旦人们克服了生吞活剥的幼稚,克服了原则摧毁情感的蛮梦,中国画坛就会真正兴旺,中国画坛就必然会产生杰作,以及创造它们的大师。”

[责任编辑:毛青青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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